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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盏糕 □邱 明

客家小吃,无论是乡村老宅,还是城镇街巷,最具风情与魅力的非灯盏糕莫属。

灯盏糕也叫油炸饼,是米与豆的结合、火与油的产物。灯盏糕并非客家独有,客家人却在制作享食中,注入了浓郁的客家元素,打上了客家人的深深烙印。它的名称传说源自宁化的清朝著名画家黄慎。黄慎幼年丧父,家境清贫,母亲炸油饼维持生计。油炸饼形似两只照明用的灯盏对扣,灯下攻读的黄慎,给油饼起了一个诗意的名字“灯盏糕”。

灯盏糕制作并不复杂,将大米、黄豆浸泡磨成稠浆,调入细盐、葱花。用汤匙舀一匙米浆到圆而平的炸勺内,沉入滚沸的油锅中,炸勺轻摇轻晃,须臾,米浆浮游成形,涨为扁圆,再将油饼翻个身,两面金黄香味喷溢。

灯盏糕还是客家人的谋生手艺。小巷店头,油锅飘香,弥久不散。灯盏糕的故事,从缺齿瘪嘴背驼杖拐的老叟老妪口中娓娓道来。

据说旧时有一芷溪穷人得五斤米救济,别人熬粥勉强维持数日,而他却把五斤米推磨成浆,借一锅油,巷中摆摊炸灯盏糕,得钱复籴米,每日半夜推磨,清早出摊,忙至下午。半月得米百斤,凭借灵活的头脑,勤快的双手,将灯盏糕这微末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又流传食桌上有外国游客看到中空隆起的“灯盏糕”,十分惊奇,闹不明白这油饼上下两片是怎样黏合的。

灯盏糕香脆好吃,有客家人的地方,就有灯盏糕。炸灯盏糕讲究技巧。大米黄豆的配比,精盐葱花的施放搅拌,加放隔夜米饭或面团磨浆以增强黏性韧度,稠浓稀淡十分讲究。于是乎,集几十年或几代人的实践经验,炸制的灯盏糕又圆又胖味道独特。此外,灯盏糕有单面炸,双面炸,包裹馅料的。馅料以萝卜丝、豆芽、香菇、肉为主,这种加料的灯盏糕上了一个档次,备受欢迎。

炸制灯盏糕,给客家人带来的是欢乐喜悦。每当农户炸灯盏糕,全家动员,浸米、磨浆、烧火、支锅,脆香的灯盏糕出炉,男女老少邻里街坊一道分享。那气氛,那欢乐,难以形容,感受到的是客家人纯朴的情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若有客人进门,炸一锅灯盏糕招待,给客人多少惊喜和受到尊敬的满足。走亲戚,用芦箕将灯盏糕串几串,放于香篮,是馈赠亲朋的佳品。

小小的灯盏糕,在老一辈客家人的记忆里,会浮现旧式灯盏,一颗灯芯草,半盏山茶油,烧出淡淡幽香,燃出一豆光明,慈母缝补孺子攻书,耕读传家的精神在油灯的微光里世代承袭。

小小的灯盏糕,在孩子们的舌尖上,是诱惑,是家乡的味道。蹦蹦跳跳的儿童们唱着乡谣:“灯盏糕,碌碌圆,真好食,冇得嫌。”客家人对灯盏糕的喜爱与念想,就这样深植脑海。无怪乎,寒暑假在外的学子一旦返乡,就急急忙忙钻进街头店尾,找打小熟悉的摊锅买灯盏糕吃。对灯盏糕的喜爱,于舌尖是诱惑是享受,于心灵是乡愁是文化。

灯盏糕,客家人的最爱,最忆灯盏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