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武夷山下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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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有飞鸟

罗锦生

临街而居,街边种着芒果、香樟等绿化树,这些绿化树一年四季郁郁葱葱,不停地长高长大,竟渐渐接近了我的窗门。每当伏案久了,我抬头朝窗外望,瞬即青翠扑目,顿然心明眼亮。

生机勃勃的树木不仅吸引了我,也吸引了飞鸟,它们不时飞落在枝头上欢叫,让我喜出望外。我生怕它们只作“游客”,待几天就飞跑了,赶紧找来两个敞口盆子,撒上白花花的大米,放在窗台上,以此来挽留。

没想到,飞鸟们并不买账,等了好几日,盆里的米粒不见消减,并未有被碰过的痕迹。我感到有些失望,或许它们注定只当“过客”,不可能与我做长久的邻居了。

奇怪的是,飞鸟也并没有急着离去。时光嘀嗒嘀嗒,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它们依然都还在。欣喜之下,我断定这也算作它们是依树而居,与我为邻了。可惜对鸟类没有研究,无法分辨出这些会飞的邻居哪个是“张三”,哪个是“李四”。只是每天听着鸣叫的声音不同,猜测着邻居们有三四个种类。

春日多雨。淅淅沥沥的落雨声,把周围的声音都淹没了,也把鸟儿的翅膀淋湿了。因此,雨天鲜少听到鸟鸣声。

无雨的日子,鸟儿们则每天五点多就开始鸣叫了。高大的树木顿时成了它们的舞台,那浓密的枝叶,正好作幕布。凌空最上的枝条,自然是舞台的“C位”了。此时,路上的行人、车辆均寥寥无几,城市才初醒。鸟儿们的叽叽喳喳声,特别清脆嘹亮,悠扬地穿室入耳。

听,两个浑厚悠长的声音过后,一个幼嫩的声音登场了。它还有些怯意,音不高,调不长,似乎害怕同类们笑话它的幼稚。接着一个雄健的声音上场,音调时高时低,时长时短,仿佛在炫技,又像是在召唤。随后,传来了一个柔软清脆的鸣叫——我断定它们是一家人。紧接着,高一声、低一声,慢一声、快一声,一来一往,犹男女对唱,如倾诉衷肠。我猜断,它们是情侣。听,一个紧张的声音来了,急促迫切的样子,像是在自我介绍,仿佛不尽快亮出自己荣耀的“履历”,就会错过美好的机遇似的。

不同的音调,如不同乐曲。你方唱罢我登场,不停地轮换,有时时新的感觉,让人百听不腻。有了它们的鸣唱,虽然深居城市,却也享受到了乡村情趣。我在乡村长大,犹记得老宅紧贴的后山上茂林修竹,四季鸟鸣,极为怀念这种情调。没有这些邻居时,我虽然已在福州安居乐业,但对熙熙攘攘的城市总还有一种说不清的疏离感。而今,城里绿荫更繁盛,空气更清鲜,水土更洁净,令我欢欣,加上有鸟儿们为邻,就倍感亲切了。

人们把“花香鸟语”比作人间的一派佳境。城里街道两边空地种满了姹紫嫣红的花草,花香常有了。再能与飞翔但又长住不飞迁的鸟儿为邻,时常听着它们引吭高歌,我也是不会迁离这座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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