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武夷山下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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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树

□陈 健

办公室窗前,林立着一排芒果树,每天我都会与之亲切地对望,仿佛熟知的朋友。它常使我想起舒婷的诗句,“你翻开蓝色的笔记/芒果树下有隔夜的雨声”。

春天到来,芒果树花开了。相较于一年四季都开花的植物,它的花很稀奇,只有沐浴春风的时候才会开,花很小但很白,密度也大,树上仿佛挂了一层用很多小珍珠串成的白色纱帐。是的,春季的芒果树别有风味,特别是一棵差不多有两层楼高的大芒果树,两个大枝杈伸到办公楼二楼过道不远处,细细一看,为何这树皮、叶子都不像芒果树?它的树叶往下垂着,比芒果叶更密,叶片是圆的。原来,这是一种寄生树。小鸟吃了它的果实,种子随其排泄物在树上生根发芽,长大了就像芒果树的一个枝杈,开自己的花结自己的果实。这不是很神奇吗?一棵树上有两种花两种果实。

据记载,芒果树属漆树科,是一种常绿乔木。树高可长到40米,最多能活几百年。其树冠稍呈卵形或球形,树皮呈灰白色或灰褐色。芒果树的花,顶生,圆锥花序直立,生有短毛。花型小,无梗,淡黄色,有芳香,萼片5裂,呈覆瓦状排列。芒果树的果实呈肾脏形,淡绿色或淡黄色。

夏天,芒果树长出诱人的芒果,看着它们在窗台外一天天成长,真是赏心悦目。想着有一天它们能长成黄澄澄的大芒果,届时我大可伸手即可揽之入怀而大快朵颐。日子一天天地过着,芒果们好似也随我心愿在疯长,由小米粒的模样慢慢长成浑圆饱满的椭圆。然而,事实总是与心相违,那些芒果不知不觉间竟一只只消失了,待我觉察时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还挂在树上,也非我伸手可及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原先充满期待的心情慢慢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熟视无睹。我忽然想起朋友的一句话——小僧忍受寂寞,大师享受孤独。其实,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故事的内容,每个人都在努力地让故事演绎得完美无憾。殊不知,人生就是因为有些许遗憾才显得精彩。记得有一篇寓言故事叫《猴子与芒果树》,说的是一群猴子想尝芒果被园丁驱赶后,意识到吃别人的果子是没有前途的,必须有自己的树,并确信它很快会长出来。种子种下后,猴子们等了整整一天、两天,什么也没发生。第三天过去了,还是什么也没发生。全体猴子一齐求猴王让它们把种子挖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最后猴王同意了,猴子们挖下去,种子露了出来。“你们看见了,孩子们!”猴王感叹道,“愿望不会一夜成真。我们有拥有一棵树的梦想,也有了种子,却没有实现梦想的耐心。”

尘埃携着游丝般的花香化为鼻息,窗前参差不齐的芒果树若不是淡淡的香味,依然引不起人们的注意,只是寂寞安然地守在那里。淡黄色的碎花儿,仍舍不得撇掉一层绿意。支离破碎的绿叶丛中,稀疏的花儿并不显眼。可它的叶子似乎从来没有掉过,从浅绿到深绿,再到墨绿,看不见枯萎,终究意气盎然,暗藏勃勃生机。夏天来了,绿色的果实在不经意间垂满枝头,不像红红的荔枝令人垂涎欲滴,也不如柑橘那般芳香四溢。它还是那么不骄不躁,默默地忍受着人们的棒打棍敲。

它又如从前,寂寞地站在窗前。树与树之间,尽力地伸展,却总是够不着触及的程度,唯有彼此孤独地痛着,没有安慰,没有悲伤。志在寒冬过后,它们又将从容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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