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武夷山下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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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琉璃秋

□戴春兰

如果没在秋日里来到长汀任屋,你就想象不到一个小村庄竟生长得如诗如画般模样,好似硕果在大朵大朵绚烂的阳光下温柔地晒甜,那份芬芳四溢的多彩,让人咂摸出好一个丰秋!

金黄的阳光倾泻而下,蓝空如婴孩眼眸般澄澈,汀江清浅娴静。远山一片苍绿,绿竹猗猗,偶现一树火红的枫、绯红的乌桕,恰是山们抑制不住地欢呼了。土地平旷,屋舍俨然,小楼别墅连排出现,中式的欧式的争奇斗艳。

金灿灿的稻子早已作浆,行行排排的玉米饱满得几乎要迸裂开来,艳阳下羞答答地勾着头痴笑。大块大块浓稠的金黄就是一坛坛浓得化不开的蜜糖呵,流啊流啊,溢出田垄,漫过村庄,润泽乡邻们渴盼丰收的心。于是,乡邻们嘴角含笑开始秋收,把沉甸甸的金秋从田间地头收到晒谷坪,翻晒得一咬就嘎噔响,最后安适地酣睡在高高的谷仓里,写下一个个活色生香的日子。

再往前,带着甜味的和风扑面而来,混合着新酿“酒娘”的甜醉,还有春日里桃花扑哧一笑的娇憨。眼前接连涌现一个个蔬菜大棚,仿佛秋天把丰硕的口袋一股脑儿倒出来:棒槌形的吊瓜和鸭蛋大小的百香果藤蔓牵牵绊绊,织就密不透风的绿锦,缀满了金黄的紫红的累累果实;铁皮石斛亭亭玉立,圆柱形细茎挺拔多节,单生着椭圆小叶,花与兰花一般清雅灵动;空心菜、小白菜、丝瓜,农家妹子般鲜嫩翠碧,将排着队走向千家万户……

好似一群群天真无邪的孩子齐涌到面前,叽叽喳喳吵着嚷着跟我讲着山野丰收情事,只觉得眼饱心醉。看看这个,真是丰润成熟,瞧瞧那个,跟我暗送秋波。遂只管一个一个往篮子里送,直到手里沉甸甸地酸疼,还舍不得停手。迫不及待剖开果实,有着泥土汩汩的清香,宛如悦耳的童谣萦绕心间。

远眺小村北面,清凌凌的温坑水库在艳阳下流光烁金。成群结队的各类鱼儿,悠游自在,偶尔跃出水面,肥大喜人。水库边漫山跑着的河田鸡,乃佐餐配酒上品。

汀江对岸的曲凹哩码头是远近闻名的风景区。里面都是两层木结构的徽派建筑,黑瓦,原木,高高翘起的檐角,整齐错落。屋檐上房梁上雕刻着各式花草鸟鱼,栩栩如生,都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檐下垂挂着串串红灯笼,时不时挑出面杏黄旗,头顶盛开着行行排排小小又缤纷的油纸伞。下到河边来到码头,众多游人坐着仿古木船来回穿梭,清风徐来,白鹭翔集,青山隐隐,仿佛一下回到了唐宋。堤岸上,非洲菊不管不顾地粲然盛放,红的火一般燃起,粉的似妹子粉面飞霞。呵!是谁打翻了秋天的颜料桶,泼泼洒洒,竟绘得好一幅锦绣!

乡邻们弯腰躬背辛勤劳作,在这片土地上精心密植下多彩的秋。他们挥舞镰刀收割,轻手轻脚采摘,唰唰唰,唰唰唰,像蚕儿在贪婪地啃食桑叶。田野从来不辜负汗水,厚实的收获写满了整个田垄。艳阳下,乡邻们眯着眼打量广袤的田野,盘算下今年的收成,止不住笑意盈盈,心也跟着轻轻哼着感恩天地的歌谣。

小村如此多娇。细长的田垄上竖起一排排铁框架着竹笪,上面晒着细如银丝的米粉、细面。来旅游观光,来休闲垂钓,小村里人来车往热闹非常。累了,饿了,随便踱进哪家小店,白斩河田鸡、铁皮石斛炖汤、红烧鱼、山上刚采的菌子、地里青翠的蔬菜,都是记忆中的好味道。在热情的招呼声中,再斟上一碗琥珀色的醇香米酒,你就醉倒在这个秋天里了!酒足饭饱,非得往后备厢里塞满活鸡肥鱼、米粉细面、各色果蔬,才心满意足满载着秋色而归。

于是,我们带着无比满足的寻常欢欣,记取村庄琉璃般至为绚烂的一页,别具春风骀荡的喧腾,以及繁华缱绻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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