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
891011121314
15161718192021
22232425262728
293031
第08版:武夷山下 上一版   
上一篇 下一篇

诗心如火

□木 子

初识雨桑,就和宋代邓深《晚春》中的“雨催柔绿上桑枝”的诗句联系在一起,觉得这个名字很有诗意。后来知道雨桑写现代诗,笔名叫羽商,一下子想起古代五音——“宫商角徵羽”。这富有音乐性的笔名,恰巧适合了诗歌的音乐性。再后来,她准备出版一本诗集,请我写一些文字,我这才发现,这两三年雨桑的诗歌创作收获不小,已在省内的十几家报刊上发表了一批批现代诗作,让人欣喜。

读雨桑的这批诗作,字里行间都有鲜明的主体(“我”)意识。《尧典》有云:“诗言志。”《庄子》有载:“诗以道志。”在中国的诗歌发展历程中,无论是古典诗歌,还是现代诗歌,“我”的主体地位难以撼动。在诗集中,“我”的存在俯拾皆是。诗人几乎都在“我”的主体站位上,构建与异性、母亲、时间、自然物象等的表达关系。比如,与书名同题的作品《赤脚的少女》中,诗人设定了一组男女关系,表现主体“我”(男性)对客体的她(赤脚的少女、爱丽丝、你)的情感变化。这种关系的情感表达还体现在《寄予》《归暮》等诗作中。

对于一个年轻的诗人来说,面对生活的不同镜像,有时选择激荡波澜,有时则潜藏与压低内心的声音,都是值得肯定的。因为这是真实的青春力量在爆发,在成长,也在触动着我们。因为这是一个年轻人,努力以诗歌的方式找寻、记录、思索、回应自己之于生活的追求。因为这些都是个体生命情感特质的真切承载。面对这些情感时,雨桑以其良好的文学敏感度,从结构、节奏等层次把握住了作品情感变化的律动。

比如,在《赤脚的少女》这首诗中,诗人以年轻人的视角,依次表现了“我的心却已经稀碎”“射杀我吧,我的爱丽丝”“我跪在一片灿烂里”三种不同心理的变化,即明知不可能的痛苦、大胆表白时的激动、释怀后的幸福,层层递进。而这三种心理的推进,不仅呈现出“次弱—强—弱”内在变化的节奏感,而且借助“我”对客体(她)的称呼,展示了“显性—半隐性—隐性”的多个情感维度感。在远望的轮廓中心生爱意,于是她是赤脚的少女。当现实无法企及时,唯有用激扬的声音说出对她的情愫,唤她“我的爱丽丝”。可她真叫爱丽丝?我想这未必,但在很多对话的语境里,“我的爱丽丝”就有“我喜欢你”的暗示。而时光终究要收回一切,当她“容颜镜碎”时,爱在扩大,“每一片反射我的影子”;爱在升华,“我跪在一片灿烂里”。这爱,是融入和释怀的幸福,是纯洁的致意。一言蔽之,全诗热烈而虔诚地表达了自己对爱情的渴求与理解。其实,当我们面对这种人类的永恒主题时,心海何尝不会波涛翻滚呢?

诗歌是古老的语言艺术。波兰籍诺奖诗人辛波斯卡曾说:“在诗歌语言中,每一个词语都被权衡,绝无寻常或正常之物。”其实,在汉代重要文论《文心雕龙》中就有关于文字运用的重要性的论述,如“捶字坚而难移动,结响凝而不滞”“句有可削,足见其疏;字不得减,乃知其密”。在中国古典诗歌的创作中,对炼字锻句的经典指认,贾岛的“两句三年得,捻断数根茎”耳熟能详。而现代诗歌中,也有词语陌生化等说法和运用。从这些生发去,对语言的驾驭是检验一位诗人的标准之一,换言之,好的诗人都对语言有追求。

在雨桑的这本诗集里,我也读到了她对诗歌语言进行尝试的努力。比如,《宁静》的结尾:“一切就像有了颜色/请灼伤我的瞳孔/让光明永远留我心底”;再如,“我只要那眼神,我住在其中”(《归暮》),“或许只有遗忘黑夜/才有向阳生长”(《时光琴曲——致母亲》),“若艺术诞于痛苦/沐浴血液的花朵/那是玫瑰奖赏你的荒谬”(《尘舞》),“我爱你的所有/并不是你展现的”(《寄予》),等等。读着这些或执着或深情或有哲思的句子,心神仿佛也随之浮沉。我想这就是语言创造出来的磁场,或者如希尼比喻诗歌时说的“一个门槛,让人不断接近又不断离开”。

诗心如火,照路,暖心,引万物生长。期待雨桑在更丰富多元的诗歌艺术里,拥抱更多的创作题材,孜孜不倦地锤炼思想和语言艺术,创作出更多好作品!

版权所有 ©2023 福建日报 fjdaily.com 闽ICP备15008128号
中国互联网举报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