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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堆里数风流

□何旌

“杨花落尽子规啼”,谷雨时节,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回眸最后一抹春色,倾听空谷回音,有对过往不舍的追忆,也有对未来美好的憧憬。《锦绣堆》(作家出版社2025年出版),像是在这回声中穿过千年时光飘落的一块锦帕,其中有盛世的华彩,有故人的落寞,有一个莆阳人在天地众生间对乡愁深情的祭奠。

读庄子《逍遥游》可感悟人生三种境界: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作者黎晗从老家那个叫围庄的地方一路走来,叹“木兰流芳”、说“莆舆奇谭”、看“寸节皆花”,见天地,是开阔与挚爱——他用唐代异僧妙应禅师的谶诗来解读一百多年间木兰陂的三次修建和由此带来的莆阳经济文化的振兴,用北宋蔡襄的《荔枝谱》印证了“荔子”与“梅妃”在一千两百多年前相伴而生的奇妙邂逅,用明朝周瑛、黄仲昭编著的《兴化府志》中振聋发聩的“彼嗣来者,监此典型”勉励后辈借鉴先人经验,赓续先辈优秀的德行……从锦绣堆里走出的莆阳先人,在书中获得了血肉的温度,他们引领读者从心灵深处探索世事,拥有于广袤天地间坚韧笃行的力量。

见众生,是慈悲与清雅。清朝涂庆澜自序《莆阳文辑》,曰:“在莆言莆,瓣香前辈。”黎晗说,他的心意与先贤同。于是“何人买我安贫趣,百万黄金未可论”的徐寅,“小派皆成瀑,低峰亦起烟”的刘克庄,“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的陈俊卿……前辈们的身影似众生的缩影,在他慕古的深情里,显得恩慈而又雅致,似名士宋珏食荔清福的风雅,又似莆阳紫色徘徊花的典雅,在明代莆籍画家一幅幅“壶山兰水奇堪擅”的古雅之中,照见民族文化基因里最深邃的灵光。

见自己,是救赎与祭奠。在这机械轰鸣撕裂乡土肌理的当下,《锦绣堆》祭奠乡愁与文脉。《莆田县志》“社学光斋”民俗的消失、父亲挚爱背诵的郭沫若《途次莆田》诗文、故交“清风老人”身旁消失的老树……这些带着遗憾的记忆恰也是《锦绣堆》的厚重与珍贵,它们将一种清明情结的哀思酿成了救赎的活水——那些用深情打捞的传统碎片,在一个莆阳游子的乡愁中觅得归处,在岁月轮回中,生长着下一个千年的年轮。

“人会老,心会老,唯有老家不老。老家就是老了,也是越老越有味道。”当合上《锦绣堆》,感受到黎晗老了,乡愁更深了,莆阳先辈们对“莆阳人格”的美好期望:忠诚、刚正、儒雅、沉稳、奉献,在乡愁中渐渐浮现,这些人格交融着作者的文化精髓,化作春泥,将继续滋养着接续莆阳文脉、绽放当代精神的新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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