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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兰之赏

谢春武

早春二三月,春雨浸润大地之时,正是春兰绽放的花季。家里的茶几、钢琴上摆满了春兰,幽香盈室。宋梅、集圆、汪字、绿瑛、逸品、大富贵等春兰名品争相在春光里展颜欢笑。春兰开花需要两个月的低温春化过程,因此在福建种养春兰,开花颇不容易,需要一定的技巧和环境。

初识春兰是三十多年前在老家的一个圩日上,从地摊购得一丛用水苔包裹异于本地建兰的兰花。叶子纤细婀娜,环垂多姿,顾盼生情。数个绿白花苞斜出叶夹,显得调皮灵动。两个月后,这一丛兰悄悄绽放绿色的花朵。一秆一花,兰香悠远,与春兰之期该是人生中冥冥之遇。花开见佛、抬头见你。从此,不由自主地爱上春兰,时光流逝,兰架上品种渐多,渐积有数十百盆。

泡一壶茶静静品花,感觉造物奇妙无比。大道至简,春兰只是简单的外三瓣内二瓣,一舌一鼻头,却散发无穷魅力,历代文人骚客觞咏不已,寄托人文情怀。

春兰之赏,在其型,必收放有度方为上品。一字肩为上,大落肩为下,寓意为人处世有担当。中宫谨抱,寓意看人要看心,看心看言行。《易经》有句云: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春兰之赏,在其神,追求谦和内敛。春兰具文秀之气,其气清、色清、神清、韵清,足以抚平温良素朴之心。《袁石公兰言》中亦记道:群卉取人悦,取人怜,或取人憎,兰则人作平等视,无弗悦也。是兰悦人乎?人悦兰乎?

春兰之赏,在其香。宋黄庭坚《书幽芳亭》言:士之才德盖一国,则曰国士;女之色盖一国,则曰国色;兰之香盖一国,则曰国香。春兰幽香,飘忽不定,若有若无,使人神清气爽。“久坐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春兰娱心,似可意会,不可言传。

春兰之赏,在其内蕴之人文精神。孔子见芗兰独茂,喟然叹曰:“夫兰当为王者香,今乃独茂,与众草为伍,譬犹贤者不逢时,与鄙夫为伦也。”宋末福建连江郑思肖擅写水墨兰花,元军南侵后,其画兰不画土,人询之,则曰:“地为番人夺去,汝不知耶?”其《墨兰图》卷,画幅正中写春兰一丛,无土无根,是画兰史上影响最大、最早的作品。

身在尘世中,心在尘世外。种几盆春兰,观花赏叶,洗却尘俗,留得古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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