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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求流寓文化与本土文化的契合点

□曾峥嵘

冯梦龙(1574—1646年),祖籍苏州,宦于寿宁,明代著名文学家,以“三言”(《警世通言》《喻世明言》《醒世恒言》)等作品闻名。他曾在福建寿宁担任四年知县,留下了廉洁处世的实践与思想成果,如今已成为福建廉政文化建设的宝贵资源。

正如黄寿祺先生指出,除“文豪”身份外,冯梦龙的“政绩”也同样突出。“一念为民,与梅同清”,冯梦龙爱民、务实、清廉的为官事迹,如今仍被后人深深怀念、尊崇。面对地主送礼,冯梦龙回应以厉斥,并以东汉廉吏自比,在以清官自命的同时,更以清官律己。事后不久,冯梦龙便自费重修“四知堂”,并重制匾额,提醒自己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1984年,福建率先开始纪念冯梦龙,并举办座谈会探讨其当代价值。同年五月,闽东冯梦龙研究会正式揭牌成立,标志着福建的冯梦龙文化研究步入正轨。这一大陆最早研究冯梦龙的地方性学术团体成立距今已有40余年,积攒了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经验。

2014年,福建寿宁召开“冯梦龙文化高峰论坛”,率先开始在冯梦龙文化中发掘廉洁基因,这也是全国范围内首次以廉洁文化视角深入研究和梳理冯梦龙的著作,第一次将廉洁文化建设与中华传统文化结合。2017年,福建公布了“六大历史名人”的入选名单,冯梦龙赫然在列,位居第二,实现了从中华传统文化资源向新时代廉洁文化品牌的成功蜕变。至此,冯梦龙文化作为福建省优秀传统文化之一,成为福建廉洁文化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

福建寿宁是冯梦龙为官所在地,苏州相城是冯梦龙的故乡。事实上,福建很早就意识到冯梦龙的苏籍身份,认识到苏州相城的天然优势。因此,早在1987年,福建就积极推动闽苏合作,并将第二次冯梦龙全国学术讨论会的举办地点定在了苏州。2014年,福建寿宁宣布与苏州相城结成友好区县,首次确立了两地在冯梦龙廉洁文化建设上的伙伴角色。

2018年,冯梦龙书院建设在苏州相城正式启动。2019年,冯梦龙书院顺利向公众开放。在闽苏两地的积极协调下,福建寿宁“四知堂”在苏州相城重现,如期开馆。作为冯梦龙从政为官的场所,“四知堂”的成功迁移,标志着两地实现共享冯梦龙文化资源的初衷,也体现了两地共享冯梦龙廉洁文化建设成果的双赢。冯梦龙生于苏州,官于寿宁,但冯梦龙廉洁文化不能局限于某个区县、某个省份,只有两地甚至多地共同携手,才能使得冯梦龙廉洁文化的内涵不断深入,体系不断完善。

福建东靠大海,西隔山脉,与历史上的众多文化中心相距甚远,常成为官员贬谪流放之地。细究起来,离闽的闽籍历史文化名人,闽地往往少见相关记载,如柳永、李贽等;而寓闽的非闽籍历史文化名人,记载往往更为翔实,如河南的王审知、苏州的冯梦龙等。因而在面对冯梦龙文化时,兼容并蓄的八闽文化选择了化为己用,为冯梦龙文化打上了福建印记。

这启示我们,在发掘古代优秀传统文化时,对于非本地籍贯的历史文化名人不应直接采取忽略漠视的态度,而应该寻求流寓文化与本土文化的契合点,努力发现新的生长点,这样才更能展现本土文化的包容性与共时性,同时也扩大了选择和发展的空间。

冯梦龙的双重身份也正是其文化的特色之处:文人为官,官人为文,福建从其书《寿宁待志》中汲取廉洁力量,从其实录中领略廉洁魅力。福建寿宁与苏州相城之间的几次深度合作,无一不使得冯梦龙廉洁文化更进一步,无一不使得这一品牌文化在全国更具影响力。既共享文化资源,又共享建设成果,何乐而不为?地区发展并不是一个地区的家里事,而是全国各地的心里事,敢于合作,勇于探索,突破地区设限,向外寻求新解,与全新的地区文化相互融合,往往能带来更大的文化建设效益。合他地之力,能够为本地注入新的发展动力,有效解决了发展后劲不足的问题。

这启示我们,在推进廉洁文化建设时,一定要积极寻求合作,不能局限于自身的一亩方塘,不能不愿意把目光向外看,这样才更能展现廉洁文化的再生性与多元性,同时也提升了建设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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