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八闽文库”第一阶段成果《福建文献集成初编》(下称《初编》)200册正式出版,共收录影印了217部唐至清末的闽人著述。为方便读者使用,又将《初编》所收各篇解题单独析出,配以书影,另行汇辑《福建文献集成初编解题》(下称《解题》),并于2021年12月出版。借此,200余种历代典籍纲举目张、源委清晰,而读者“览录而知旨,观目而悉洞”。
解题,亦称叙录、书录或提要。较之书目,内容更为丰富,学术性更强,能为读者提供更多的参考。关于解题包含的内容,《四库全书总目》谓:“各详其卷帙多少、撰人名氏,而品题其得失,故曰解题。”即首先应记录图书的一些基本信息:著录书名卷数、考证卷帙之完阙、勘定篇次;“纲纪群籍,簿属甲乙”,判断该书的类次归属情况;著录作者信息:“叙作者之爵里”,“至于撰人仕履、著书旨意,必详人所不能详”。
考证作者名字、爵里、生平经历,可以帮助了解著者及其学术背景、撰著旨意,通过其书知人论世,“不见古人之面,而见古人之心”。《解题》中的提要由各领域的专家撰写而成,如连天雄撰吴凤举《八闽人物志》提要,不仅对吴氏及其先人的仕履有所考证,而且因书中“不注明引书”,故对其资料来源探索颇多,对读者裨益不少。
读书入门首要能鉴别。除了鉴别一书之得失外,鉴定版本之优劣也异常重要。叶德辉云:“故余于所读之书,必于余幅笔记数语,或论本书之得失,或辨两刻之异同,故能刻骨铭心。”《四库总目》亦谓:“其传于今者,得藉是以辨其真伪、核其异同,亦考证之所必资。”辨别版本,找出良本精刻,是阅读和考证的基础。
这一点,《福建文献集成初编》已经作出了极大的努力。《初编》收录的200多种典籍中,稿本几近70种,珍稀抄本约90种,合计160多种,占总数的百分之七十五;刻本50余种,其中30多种为明清善本;另外20余种,或为首刊本,或为稀见本,或为精校本,版本价值极高。《解题》则在此基础上对每部书籍的版本进一步考辨,如从字体、纸张、墨色、版刻、牌记、序跋、扉页文字、钤印等,断定其版刻时代、版本源流、缮刻同异及收藏情况。
如此探赜索隐,非见闻广博的专业人士,很难作出精准的判断。解题的撰写者多为版本文献领域著名专家,如杜泽逊、王笃堃撰《正学堂五经通解》解题,对该书五经各本的版本源流、得失优劣考辨精详;李开升作《皇元圣武亲征录》解题,对版本源流情况亦考校详细清晰,能使读者知道如何选择版本。
为了方便普通读者对版本有大概的了解,《初编》一书还有个创举,即将提要与图录相结合,在每篇提要后附上一二帧书影,使读者在阅读文字考证之余,能目睹其版本形态,图文并茂,生动形象。
解题除了能帮助读者了解一部书的概况外,还能“辨章学术,考镜源流”,达到“即类求书、因书治学”的效果,故目录学又被称为“流略之学”,有艺林炳烛之效。这种揭示学术源流的论述在《解题》中颇多,如骆瑞鹤撰林昌彝《温经日记》解题,先概述八闽经学的发展情况,自宋至清中叶均“以理学鸣”“尚理性”,至陈寿祺,“乃事许郑之学,一洗空疏之习”。陈旭东著《闽政会要》解题,因该书乃辑录《福建通志》吏治政事等资料而成,故对清代福建省志的修撰情形进行了说明。通过对学术源流的钩玄提要,使学者得以概览学术之全貌,寻得治学之门径。
当然,任何综合性书籍的编纂都难免有所取舍。《初编》在收录著作时尤重版本的珍稀性,这使得它很难兼顾完整性、全面性。十分期待《福建文献集成》其余各编以及与之相应的《解题》能尽早问世,让我们能更全面地了解福建历史文化的方方面面。
(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