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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版:理论周刊·读书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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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举临水宫的楹联、诗歌与装饰

李湖江

楹联是寺观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段玉明《中国寺庙文化》指出:“和民间楹联表现内容较为自由不同,寺庙楹联的表现内容限制较严,多以寺庙本身作为描写对象,就寺论事,或状其形,或弘其旨,或颂其祀。”虽然文中论述的对象是佛教寺庙,但这一说法同样也适用于道教以及民间信仰的宫观。例如古田临水宫的楹联,其内容就有特定的指向性。

位于后殿东侧墙外的梳妆楼,又称生成宫、软身楼,系陈夫人盥洗梳妆处。门口楹联为“行闾山正法道传闽中地,展临水慧心德闻海外天”,说明陈靖姑的影响力不仅局限于福建,还包括台港澳地区以及东南亚国家乃至欧美国家华人圈,尤其是台湾地区成了陈靖姑信仰文化传播的次核心区。

台南市临水夫人妈庙楹联写道:“庙祀建南滨,临水支流同一脉;妇孺齐北面,瓣香顶颂永千秋。”联文指出了古田临水宫的祖庙地位,在举办宗教仪式的时候,妇孺向着北方顶礼,因为福建古田的地理位置居于台南市的北方。

屏东临水宫亦有两副楹联,其一“坤德昭垂怀古县,神庥赫奕护屏疆”,其二“临大节,昭贞烈,永垂懿范,闽疆社稷崇三奶;水长流,泯魅魑,远凛英风,缑邑黎民祀万年”。两副都是嵌字联,第一副联文中嵌入了古田、屏东地名的首字;第二副上下联的联首嵌入了临、水二字。两副楹联将古田和屏东、台湾和福建连成一气。

清代福州诗人魏杰写过两首咏陈靖姑的诗,其《逸园诗钞》卷三中收录了一首《谒古田顺懿宫龙源庙》:“欲谒龙源路问津,寻真瞻礼洞中神。蛇投古井妖氛伏,螭驾丰碑往迹陈。遗庙巍峨临曲水,妆楼清净绝飞尘。慈心一片生灵感,今古昭昭拯世人。”诗题中的“顺懿宫龙源庙”也就是如今的临水宫,诗中提到的“妆楼”即“梳妆楼”,据《古田县志》卷五记载,梳妆楼建成于元至正八年(1348年),现今的梳妆楼是一座仿古建筑。

临水宫华美的装饰艺术集中体现在仪门上。仪门又称宫门,据戴志坚、陈琦《福建古建筑》介绍:“宫门设在东南侧,牌楼式,正中最高,两侧依次对称降低。最上层墙头用歇山顶。正脊用鹊尾。脊正中塑一头象,背驮宝瓶,瓶中插橘,寓意‘万象平安大吉’。门墙正中设双开木门,辉绿岩石门框。门的左右设不透漏花窗,分别塑有青龙、白虎。门墙左右立的辉绿岩石雕抱鼓石背面有捐资祈福题刻,捐造时间为明成化二十年(1484年)。”

通过实地观察,大象所驮宝瓶中插着三支戟,“戟”与“吉”谐音,“瓶”与“平”谐音,因此有“平升三级”之寓意。此外,正中央的一支戟下面挂着磬,磬是古代的打击乐器,与“庆”谐音,所以这里也有“吉庆”的寓意。

大象下方的脊堵上塑有卷草、花鸟和走兽,脊堵下方的额坊则雕刻着人物故事,从右到左有柳下观鱼、推窗远望、门前抚琴、亭下赏画、石上对弈、负重骑马等场景。采取了“剔地起突”的技法,即宋代李诫《营造法式》中介绍的雕刻技法之一,能够凸显作品的立体感,使主题更加突出。

额坊下方左右两边有两片硕大的芭蕉叶,右边叶面上写着“崇祀典”,左边为“广恩波”。芭蕉叶系常见的装饰图稿,因其叶子很大,谐音寓意“家大业大”。左右两边的龙堵和虎堵分别是“穿云龙戏珠”与“露齿虎下山”。宫门正中央悬挂竖匾,上书“敕赐临水宫”,竖匾左右两边为“双龙戏珠”,龙珠在匾额正上方。双龙的两边是“天官赐福”图案,是中国民间福文化的重要象征。

临水宫古戏台在中国戏剧界享有盛名,装饰方面有华美的藻井与精致的垂莲柱。戏台下围有美轮美奂的花鸟和人物木雕图案,人物故事题材取于《封神演义》《三国演义》等文学作品,以三国典故居多,有长坂坡救主、千里走单骑、吕布射戟等,尤其是华佗为关羽“刮骨疗毒”木雕,所刻画众多人物均形神兼备,为木雕中的精品。戏台楹联为“天下事渺茫若此,古今人大概相同”,大有一眼看穿人世的意味。

(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闽台区域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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