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武夷山下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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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书香可致福

陈常飞

闽地自古有“海滨邹鲁,文献名邦”声誉,历代俊贤辈出,皆以实践儒家“福德观”为要旨,传续经世致用之学术传统。许多世家大族无不重视家风传承,而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即强调诗书传家,以求福荫后代。

福州是闽省藏书重镇,私家藏书、寺观藏书、书院藏书的历史名扬远近。藏书事业不同于一般文化,它不仅仅是一个“专业”、一种文化现象或一段小众历史,它代表的是一个社会的文明状态。历代士人通过藏书以饱览经卷,提升境界,此读书过程即为增福之本。

清代文学家张潮在《幽梦影》中写有一段很精辟的话:“有工夫读书,谓之福;有力量济人,谓之福;有学问著述,谓之福;无是非到耳,谓之福;有多闻直谅之友,谓之福。”这是关于读书是福的经典论述。历代许多文人也都直接或间接地发出读书是福的言论。如福州文人林宾日有联句云:“清茶淡饭布衣裳,那些福老夫享了。”文人清闲时多与书籍为伴,故知其中也潜藏着有闲读书是福的理论。近现代海军将领陈季良笔下的题花厅联也直白地写出有闲读书为福:“竹里静消无事福,花间补读未完书。”

清代著名学者梁章钜,有“一代福人”之称。清王叔兰贺梁章钜七十寿联云:“二十举乡,三十登第……七十归田,须知此后逍遥,一代福人多暇日。”梁章钜喜读书、勤著述、好藏书,一生共著诗文近70种,藏书多达10余万卷。陈寿祺是经学大师,林则徐更是将他的藏书楼比作“琅嬛福地”,有诗云:“入室崔儦五万编,琅嬛福地地行仙。”(林则徐《云左山房诗抄》卷二)而龚易图大通楼、乌石山房藏书更是号称当年闽省之最,直与清末江南“皕宋楼”“铁琴铜剑楼”“八千卷嘉惠堂”媲美。龚易图将藏书作为传家之福,交代说:“舍此他无术可嘻,贫儿骤富便成痴。”将藏书事业看作比封侯拜相还要重要。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深存大爱,肯将自家藏书面向社会开放,在其环碧轩大通楼上,曾有一联云:“藏书岂为儿孙计,有志都教馆阁登。”在图书馆事业未发达以前,此实为造福社会的举措。20世纪50年代,龚氏家族代表还将“大通楼”藏书15000余卷、4000余册捐献给福建省图书馆,以福惠更多读书人。

福建自古文风兴盛,此文教之福多赖于藏书事业。由宋迄清,我省著名藏书家与藏书楼还有:莆田方氏藏书楼、吴与书室、郑樵夹漈草堂、陈第世善堂、谢肇淛小草斋,等等。古代学人认为拥有藏书才是读书人完满的生命状态,正如清人张金吾所说:“藏书者,诵读之资,学问之本也。”据相关统计,仅宋代福建藏书家就有107人,明清两代更是书楼林立,藏书家辈出。

藏书事业生动诠释了中华福文化的内涵。为读书而藏书,是学人共同理想,也是这批群体的养福之资、致福之路、造福之进阶。他们潜心书事,在藏书、读书的过程中乐享清福,同时通过读书以求经世致用,为社会谋求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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