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武夷山下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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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听春雨

□张旭

1月新人 张旭,1988年生,福建光泽人,作品散见于报刊。本文为新作之四。

“江南春雨丝如绵,一帘幽梦拂晓来。”一朝春雨,万物清明,小城的春天,总是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悄然而至。

一声春雷打破了冬的沉寂,还来不及褪去冷清,就猛然撞入了春风荡漾的日子里。柔软的雨丝踏着清风的节奏,轻抚过天际,打破时空的禁锢,唤醒了睡梦中的山川大地,雨朦胧了双眼,山静听着尘喧,水荡漾着流年。小城为卷,春雨似墨,翠绿的远山,墙头的迎春花,夹缝中的艾草,田埂间的芥菜、鼠曲草,只此一片青绿。

初露新芽的柳枝,和着雨丝摇曳,每一叶枝芽都贪婪地汲取春雨的温情,似乎是贪恋这一缕甘甜。从叶尖滴落的雨滴,晶莹剔透,如俏皮的精灵,在叶片间跳跃,忽高忽低的窸窸窣窣声,将美妙的音乐化作烟雨,汇进了小城早春的涟漪中。大地上每一处水洼,都化身成最优秀的乐手,诉说着小城的诗情画意。被浸湿的泥土里,蓄积了一个冬季的生机,经过岁月的沉淀和春雨的洗礼,在这一刻迸发而出,扶摇直上,宣讲着关于生命的起因。听,这便是春雨的声音,生机盎然又斑斓绚丽,是世间万物共同的话语,点点滴滴都在渲染这浓浓的春意,声声响响都在奏响这优美的旋律。

绵延的春雨,让小城更加朦胧多情。霏霏细雨,轻柔且绵长;习习微风,温婉且甜蜜;盈盈流水,澄净且灵动;茫茫远山,巍峨且嫣然。小城山水在这春的氤氲中显得愈发清透翠艳。撑一把油纸伞走进这一片浓浓的春意中,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伞面,划过伞沿悄然滴落,荡漾出大大小小曼妙的水花,伸手轻触飘散的雨滴,初春的凉意从指间传来,清凉的双眸仿佛也被细雨浸润,一瞬间如同走入古老的诗词里,沉浸在这春意美景之中,不慎便淋了一身诗意。偶尔有孩童跑过,嬉笑打闹声打破宁静,或许这一隅的热烈更适合描绘春雨。虽然春雨的形态不似夏雨那般滂沱,但却无声地滋润着万物。那份热烈是远山葱茏中的嫩芽,是破土而出的新笋,是潺潺奔流的小溪,是争先绽放的色彩,更是山川流水间迸发的勃勃生机……从此,小城里便没有了寂寞的角落,每一个生命都变得热烈且有意义,即使是一朵野花一株小草都不愿辜负这场生命的绚烂,在春雨的滋润下恣意生长,繁华了这一道春光无限。

遇一处轻雨飘摇,听一曲烟雨朦胧,寻着青石板,轻踏入小巷,才最能品出雨中小城的人间烟火。青石板被雨水洗刷得愈发清亮,呢喃着岁月留下的痕迹,仿佛每走一步都在追寻着小城历史的温度,石板缝隙中钻出的野草安静地享受着春雨的柔情,雨声和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在小巷中轻轻回荡。最是喜欢寻一处屋檐躲雨,靠墙而立,仰望雨滴从屋檐的间隙滑落,在脚尖前的水洼里溅起朵朵水花,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将春雨柔软的神韵,揉进春风中,藏进回忆里。

各人心里有各人的春雨,或热闹,或忧伤,或惆怅,但却又最能抚慰人心。那一场含烟带雨,醉了青山绿水,朦胧了匆匆岁月,让人总想捕捉她那旖旎的身影,想让时间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伫立在这人间四月,恬淡安逸,不负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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