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武夷山下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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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巷清风徐徐来

□邱德昌

说起廉官,人们自然会想起海瑞。而与海瑞同朝且为好友的石应岳,也是著名谏官,却鲜为人知。

石应岳是龙岩石埕巷人。当时京城盛传一句话:“总宪清似水,京兆白如霜。”总宪,指的是海瑞。石应岳是应天府尹,即南京城最高长官,南京城当时是京师,也叫京兆。两人清贫如水,廉洁自律,被时人誉为廉政楷模。

明万历元年(1573年),万历帝即位,诏令提取户部和光禄寺国库银20万两用于庆典。石应岳时任户科给事中,虽只是个小官,但秉公办事。他认为户部和光禄寺库存银两,按旧制只能用于军需,不能内供皇宫,遂上《敦节俭酌经费疏》,劝诫不要挥霍无度,滥用国库。万历帝很不高兴,但只得作罢。不久,主管宫中衣饰的尚衣监奏买珠宝衣饰,供宫中后妃使用,万历帝诏令户部负责买办。石应岳又不讨其好,上书《端好尚停取用疏》。万历帝对石应岳毫无办法,只好变换名目,不要珠宝要银子,下令户部每一季度多支5万两,即皇宫每年要额外透支国库银20万两。为了不加重百姓赋税,石应岳再上《节取用以苏民困疏》。石应岳连上三疏,制止万历帝透支国库银两,同僚都为之捏一把汗,但他不为所惧,巧妙利用当时天上突然出现彗星和日蚀这一天象奇观,第四次上《慎交修以答天意疏》,再次发出警告,并说“天象变异,皆所以警诫主也,如不知警悟,改弦易辙,即势必天怒人怨,惹出大祸”。这一次,终于让迷信的万历皇帝接受了劝谏。石应岳后来官至户部侍郎和兵部侍郎,死后封户部侍郎,一生没有积蓄,令后人盛誉。

同在石埕巷的王家,出了一位了不起的进士叫王以通,明万历进士,也是因为善于理政,被朝廷看中,先做南御史,之后是高安知县、瑞州知府、韶州知府、湖广副使、贵州道监察御史,后升为楚臬,退休时,被授予二品之俸禄安度晚年。王以通从政30多年,两袖清风,秉公执法,所到之处,无人敢犯,人人敬畏,清乾隆三年(1738年)《龙岩州志》称他“执法不阿,人皆惮其风轨,无敢干犯者”。当时被朝内称之为“黑包公”。

石埕巷还出了位著名廉官王命璇。王命璇是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进士,历任广东新会知县、陕西道御、直隶钦差大臣、广东巡按、太常寺少卿、大理寺卿等职。他公正廉明,敢说敢当。他曾妥善处理陕西茶马盐税、减免河北地方税赋、弹劾在福建作威作福的宦官高宷。时魏忠贤网罗亲信,王命璇敢于出面弹劾,差点进大牢。他坚决不与魏忠贤同流合污,宁辞职返乡。明天启年间,朝廷起用他任刑部侍郎,代理刑部尚书一职,他以法治朝,使历年无法判决的40件案子重新得到判定,因此得罪崇祯皇帝。当时一名叫邓希诏的官员丢了边关,朝中有宦官护短,王命璇坚决要判罚,又一次得罪崇祯。崇祯令其改判,他不肯违规判决,便辞官回家,告老还乡,诠释了司法官员的铮铮风骨。

还是在石埕巷,明朝万历二年(1574年),出了位进士叫蔡梦说,先是做中书舍人,这是内阁秘书一类的七品官,后来当上御史,担任江苏、广东的巡按。他巡按南京时,大胆弹劾西宁侯侵占百姓民田。他常怀爱民之心,在广西钦州时,越南百姓进犯,被镇压下去,时总督戴耀要杀尽所有俘虏,以夺头功,被蔡梦说及时制止,并请示朝廷,撤了戴耀官职,人性化解救了这些俘虏。蔡梦说在广东巡抚期间,做了许多百姓称道之事,如修桥筑海堤除水患,在海南大办教育。退休时要离开广东,百姓齐涌到蔡梦说的船前,拉住船缆,不愿其离开。他的清正公明之举,深受群众及朝廷赞赏。著名学者、书画家、文学家黄道周给他写了墓志铭。蔡梦说有坚持写日记的习惯,数十年如一日至逝世坚持记日记,取名为《日省录》,旨在每日“三省吾身”,《日省录》记录了他每次办案及公事活动,成为纪检监察界的一笔珍贵遗产。

石埕巷多出廉官。明崇祯年间,巷子又走出一位清官。他叫柯元伯,明朝崇祯四年(1631年)进士,当地人称之“一心如水,百度改观”。柯元伯当过浙江东阳县令,后任户部主事,志书说他是“度支有条”。后来,他当上河南道的监察御史,负责巡按陕甘八府。巡察陕西通向西南的重要商留之路茶马古道时,他发现景点经商环境问题多多,及时革除了不合理的茶税与马税,减轻商人负担,促进当地经济发展。当时这一带少数民族与汉族不和,常兵戎相见,宣德皇帝一度要关闭这条商道,柯元伯及时上书劝阻。他到任后采取安抚政策,平息民族之间争斗,让少数民族同胞积极参与经商,共同繁荣茶马古道。因为一生清廉,他死时连安葬费用都出不起,只有一堆书,由书童挑回,还是靠朋友出钱送其灵柩回石埕巷。

如今,踩在石埕巷古旧的青石板,仿佛足底生风,那窄长的小巷,凉风习习,清风徐徐,一巷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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