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武夷山下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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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中种一片秋色

□何丽红

曾在深秋时节抵达新疆喀纳斯,从“中国西北第一村”白哈巴到“神的后花园”禾木村,那都是堪称中国最美秋色的童话世界,奈何调皮的秋风不守信,秋景尚未至。在该叶黄叶红的时节依然漫山葱翠,赏秋之旅觅不到秋,只能抱憾而归。可当地导游说,第三天就会一夜入冬,叶子急黄,山川换新颜,漫山遍野色彩斑斓、如诗如画,我哑然一笑。

也曾于深秋时节流连于古都南京,可第一周里,气温一直在二十几摄氏度之间徘徊,我天天盼降温,一则因为带的薄款衣物不够,更主要的是气温不降,何来满目秋色?目之所及,整座城市绿树成荫,银杏不黄,枫叶不红,梧桐尚绿,似乎离秋还远。随着归期日近,我开始下调期望值,在走走停停中,依然不忘密切观察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是否有所起色,偶尔看到几叶翻飞而下的黄叶,就欣喜不已,一叶梧桐一叶秋,实在不行姑且就把它当秋吧。每天晚上临睡前,都会梦想明天一早醒来,能看到晏殊笔下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的景象,或者是一夜北风紧、满城黄金甲的场景,以满足一下南方人无边的秋思。

我所期待的古都秋色应该有紫金山秋色斑斓、栖霞山枫情万种、止马岭万株红杉,连市区大街小巷两旁的梧桐树,都一呼百应,纷纷转换生命的另一种色彩,用积攒了一年的温柔,把南京美成金陵旧梦。可是这样的南京这样的秋色依然迟迟不来。

眼看着要与南京的秋擦肩而过,我有点不淡定了,同行的好友打出“秋在心中”四个简约而不简单的字,顿觉禅意扑面,如一阵清风徐来,吹散我内心的执念。是啊,秋天本就短暂,秋色更是转瞬即逝,可遇不可求,它的形成需要气温降到一定水平,昼夜温差足够大,还需要秋雨助力,温度湿度一直是大自然气象万千的幕后操盘手,缺一不可。南京今年暖秋,雨水稀少,故而秋色迟迟不来。

总有心有所盼。于是在回家前一天,怀着秋在心中的心态,我的脚步变得无比轻快,眼光去留无意,才发现放下期待、不困一念的行走是如此自在。明孝陵600米最美神道在乌桕、银杏、枫叶的映衬下,美如梦幻童话。此时,迎接我的是青中微黄的浅秋风貌,燕雀湖的水杉表现虽不尽如人意,但是没关系,当下就是最好的安排。它虽然没有带给我绚烂多彩的视觉盛宴,却能让我潜心去触摸历史的宝藏。

我站在沉默几百年的石像前凝望,内心竟然有了很多对话,我看到的不仅是石像本身,而是明太祖朱元璋为自己和马皇后修建陵园时的历史画面,600米神道和翁仲道默默坚守,在时光中站成永恒。沉思中我早已不在意一枝一叶,或黄或绿了,世间多少浮云不过是心头迷雾,收回追逐的目光,接纳当下的万物,我从远方来,与你相逢本身就是一首歌,无论是相逢在你的哪个季节,都各有风采。就像我的人生,何尝不是像自然界的四季,年轻时青春洋溢,却没有深度,现在虽然容颜渐老,却有了另一种丰富,所以爱每个时段的自己,也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放下秋色,也放下过往。

草木一岁一枯荣,但枫叶并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红,银杏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黄,更何况人?我们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如果落花时节恰逢君,自然心生欢喜;如果秋尽江南草未凋,那就在心中种一片秋色,让它诗意地栖息。心中有秋,缤纷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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