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武夷山下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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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路弯弯

□江 鹏

光阴似箭,童年的记忆大都模糊,唯有乡下老家那条弯弯的村路越发清晰,那是我走向外面世界的唯一通道。

记得刚上学的时候,我常常走出自己的小院去看村路,村路好长,弯弯曲曲的。

“村路为什么那么弯?”我不解地问。“路,还是弯的好。你长大后会明白的。”听着母亲的话,我似懂非懂。

我痴痴地遥望着村路的尽头,默默地祈祷自己快快长大,长大到村路的尽头去看看……

花开花落。几度春秋。背上母亲亲手缝制的书包和行李,还有母亲那看似唠叨的叮咛和祝福。从小学到中专,从穿开裆裤的懵懂少年到长满胡须的热血青年,我勇往直前,一路风雨一路歌。村路的那头是学校,一端系着温馨,一端系着前途。

春去秋来,村路两旁的庄稼一茬一茬地种,一茬一茬地收,我要走出村子去远方谋生了。紧紧地拽着路旁九月丰硕的果实,泪水无声地从双颊滑落。

母亲不放心地唠叨着,不停地在行囊里塞进她的关爱,想用它装满我的整个行程。车轮在村路上碾过,扬起一阵阵尘土,路旁的草木被甩在身后,渐渐远了,模糊了。

走在异乡的街头。广告、门牌、路灯……水泥路两旁的高楼大厦不是我的家。走在这路上我不敢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这路上没有伙伴们的嬉戏,没有母亲温馨的等候。我站在马路边,川流不息的车辆在身旁穿梭,来了,又去了;近了,又远了。许多行人一脸凝重,从我身边一晃而过。

在外面经历了一些风雨,心灵承受了几次孤独跋涉的挫折后,我终于开始懂得村路为什么弯弯曲曲。终于等到回乡探亲的日子,火急火燎地挤上汽车。袅袅炊烟笼罩着村庄。环顾四周,树叶密密地堆在空中,打出两条粗糙的墨线,留下一痕参差狭长的天空。

我沿着村路走去,村路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两旁盖了不少混砖小洋房。路上不时有来来往往的小车,听母亲说,村里人这些年腰包鼓了,有的到外面淘金,有的在家搞生态种养,这条村路成了村里人走南闯北、起早贪黑、发家致富的通道。村路也变了,宽敞平坦了许多,黄泥路变成了水泥大道,不见了昔日的尘沙飞扬,唯一没变的是依然弯弯曲曲,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温情地目送着村里人走向外面的世界。母亲还说,村里人有钱了想把这条村路拓宽改直,但由于受地理条件限制,没法改,只能在路面上铺上水泥。“其实,路,还是弯点好。”我又想起母亲的话,很有哲理。弯弯村路,锤炼了乡亲们百折不挠的拼搏精神,才有了今天生活的日新月异……

村路弯弯,直通那个家。错开的脚步无论走到哪里,我仍固执地认为村路永远处于大地的中央,自己走的路都是从这儿延伸出去的。

我永远也走不出那条弯弯的村路,就像游子永远走不出母亲的视线一样,它始终定格在人生旅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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