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武夷山下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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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的语言

柯祖富

天刚拂晓,窗外一只鸟便领头奏响大自然的第一首乐曲。这是只喙呈淡红色的黑鸟,学名乌鹃,其歌声委婉而清脆,能发出十几种不同的音节,是鸟类中能与画眉媲美的歌唱家。我不知道这是在呼唤同伴起床还是进餐,抑或求偶,但它的领唱唤醒了一群鸟的歌喉。就连同昆虫也跟着聒噪起来,汇成一组和谐动听的大自然晨曲。沉寂了一夜的大自然在这只黑鸟的带动下苏醒过来,打开新的一天。

我迈着轻盈的步履漫步于自然中,生怕打扰了刚刚苏醒的万物。一只翠鸟从栖息的树上伸个懒腰,然后张开蓝色的翅膀“跪跪”地尖叫着扑向一口池塘,支着一张又长又尖的大嘴开始寻觅早餐;一只天生贼相,仅在求偶季节或傍晚才会“咯咯,哇,咯咯,哇”地呼唤同伴到某一丛芦苇或绿竹就寝,学名苦恶鸟的田鸡迈着筷子般的长腿在田里蹑手蹑脚,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忽而抬头东张西望,忽而低头寻觅小鱼小虾;学名黑领椋鸟的大白斑,三五成群地驻足于田边,想和田鸡分一杯羹。

徜徉在森林的边缘,氧气汩汩地从树叶孔中冒出,借助晨风送入鼻腔、肺部,顿感清爽和惬意。一对喜鹊吸足了氧气,高高地在山顶的树尖上一边盘桓一边洪亮地“喀喀”个不停,你追我赶,追逐缠绵。两米外的小茎竹上,两只小夜莺嘴巴快速地张合着演奏连现代汉语辞海也无法查到的象声词。不一会儿,其中一只便飞到另一只身边,引起一阵雌雄大合唱。唱着唱着,又引来一只可爱的“小宝宝”,围着它俩欢快地跳跃。三口之家不知是为了迎接新的一天,还是庆祝小宝宝的生日,在草丛和竹梢上舞之蹈之,开起了家庭联欢会。

突然,一只愤怒的小鸟飞过,个头只有拇指般大小,目标明确地横冲过来,妒忌地望着这个三口之家,像有意来搅场似的,又叫又吼,发出估计连画眉也无法模仿的声音。但其音清晰而高亢,如口哨般洪亮,百米外都能听到。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几只白鹭张着巨大的翅膀,不声不响地朝着田野俯冲而下,惊慌了一大群只有拇指大小鼓着腮帮“哇哇”聒噪的青蛙。

因为喜欢鸟的语言,所以我经常去观察鸟、了解鸟,和鸟类有了亲密接触。

在南方乡村,大部分的鸟类我都见过,知道它们的名字,还能依据叫声判断出它们的种类。不过,仍有几种神秘兮兮的鸟,只闻其声未谋其面,至今未识它们的庐山真面目。这几种鸟通常只在夜里啼叫。如有一种鸟能一夜叫到天亮,后来才知道那是子规鸟,通常只闻其声,很难近距离接触到。还有一种“巴无咚咚,巴无咚咚”叫的鸟,更难知道它的庐山真面目。至于只有在某个季节才能听到的“各地各大大”叫的鸟和能发出一连串“呼呼呼”声的是鹧鸪和猫头鹰,而在傍晚时分用力地吼着“地早怀、地早怀”的是人称竹鸡的野鹌鹑。

聆听着这鸟类合唱团各施才能的舞台竞技,我沿着乡间野径继续漫步。忽然发现有几只熟悉的身影在草丛中穿梭,接着一连串悦耳动听的歌声响彻四方。是画眉!画眉之所以称作画眉,是因为在它的眼角处向后延伸着一条白色的绒毛,就像一个上了妆、画了眉毛的小美眉。它的歌声清脆响亮,委婉动听,变化无穷,时而高亢时而平缓,集“民族唱法、美声唱法、通俗唱法”于一身。在鸟类的合唱团里,它始终保持“领衔主唱”的地位,更是将一个充满“鸟语花香、诗情画意”的乡村之晨推向一个高潮。这是个恋爱的季节,所有求偶的鸟类都拿出看家本领,施展才艺,寻觅心仪的伴侣,营造温馨的鸟巢。

鸟类是大自然衍生出来的精灵,也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不可或缺的一环。人类的活动给鸟类的生活带来生存危机,鸟类的活动却给人类的生活添加亮丽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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