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武夷山下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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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

□王忠智

觉海,这个名词很早就进入我童年的记忆库。据说有一位高僧云游至此,站在五峰山峰巅,放眼大海,波涛犹如千军万马从天边汹涌而来,天风裹挟着松涛欲与海浪一决雌雄。而头顶的白云悠悠哉,超然物外,高僧顿悟,决意在此修禅,并以“觉海”名之。

当夕阳的余晖洒向千年古道,我的目光为一方古村落所吸引。这里虽多为残垣断壁,但风雨浸润过的沧桑,仍想诉说些什么。每一块石头都是一部时光的刻录机、播放机,烟云闪过,留下雁叫。

古村落在觉海山北麓,属于五峰山,泉州古刺桐港近在咫尺。五峰山,为南安榕桥西南面一道天然屏障,山中怪石嶙峋,竞相峥嵘。

古村落其实是古驿站。这些古屋,大多是就地取材的原生态山石。遗存中有一座古屋与众不同,石材都是经过精雕细琢的,主人即当年走古商道成功的茶商。想当年,这里“尘土飞扬马蹄疾,山间铃响马帮来”,入夜松火在古道林间穿行,古驿站灯火彻夜通明,店小二忙得不亦乐乎。一条古商道是一方地域的经济命脉,是商品流通调剂的生命管道。古商道从泉南一直延伸到同安、漳州、厦门、龙岩。

南宋时,泉州出口的货物大多是茶叶、丝绸、陶瓷、中药材等,其中茶叶是主打产品。五峰山的一片瓦岩茶可与九日山的石亭茶相媲美。蔡襄《茶录》曰:“泉州七县皆有,而以晋江之清源洞、南安一片瓦产者尤佳。”五峰山是一座茶禅一味的文化之山,隋末唐初,法号道岑高僧云游至此,见一巨岩,下可容500余人,于是修建瓦岩寺。前人丰熙诗曰:片石千人屋,天工太泄机。海风吹不破,应待野云归。一日深秋,大儒朱熹闻名而至,高僧呼小沙弥端出刚烹制的一片瓦岩茶,沸水煮开后,满室生香,闻香亦动人。入口后两颊生津,旋即径直自喉咙至九曲回肠。朱熹连呼“佳茗”。

五峰山北麓有觉海寺,古道车马疾,空山禅院寂。马铃声与禅院的晨钟暮鼓交相辉映,在如梦如幻的历史烟雨中蕴含海丝文化、宗教文化、禅茶文化,吸引几多文人雅士纷至沓来。明代状元罗一峰曾在此养伤并开坛讲学,有诗《题五峰岩一片瓦》曰:“仙家白昼应无夜,玉树长春不觉秋。”唐末五代,王延彬被封为“招宝侍郎”,就在榕桥入口处建立“云台歌馆”,作为泉州府“接待处”。夕阳西下,一条条小船欸乃一种心情。番商、中原南渡士子纷纷涌入云台。榕桥,作为泉州的后花园展示无穷魅力。云台歌馆既是一个历史留照,更多的是镂刻泉州海上丝绸之路的先行者闪光的足迹。

任何时代都有其独特的历史人文背景,榕桥这个25平方公里的聚宝盆,沉积不少闪光的珠贝。思想家李贽祖籍地就在榕桥三堡胭脂巷,白云寺有他的读书室,十二岁就在那里写下惊世骇俗的《老农老圃论》。

当我们来到九十九溪畔,周边气息让人体验到久违的清新。都市中一片田园风光,只见黄牛三五成群,悠然在吃草。五峰山古商道散发新海丝魅力,觉海成为梦想的孵化器,我们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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