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武夷山下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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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撷野趣

□斯 沐

春的乐趣,从采一株野菜开始。

秋菊草是家乡最常见的一种野菜,可做成秋菊粿和秋菊煎饼。这个春天,我发现秋菊草的时候,它们已成片长在闲置的菜地。我像小时候一样,赶紧蹲下身子,快速地将嫩茎一根一根摘下,手中握上一把,草的香气再也藏不住了,在鼻尖轻盈地跳动。这世上最舒心的味道,就是大自然里花草的味道。

采摘小半篮后,手中的动作不自觉放缓。渐渐地,竟也有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身心与大自然慢慢融合起来,一切烦扰抛却。

采撷回去的秋菊草洗净、焯水,再细细剁碎做成美味的米粿、煎饼,春天的气息被食物珍藏,每一口都是春的味道。

我们这的人不食荠菜,可有关荠菜的描写书中看了不少,特别是读到荠菜馅饺子时,真想尝上一口。母亲说现在自家花菜地里荠菜很多,那还犹豫什么,采去。

到了菜地才知道,此时荠菜有点老了,大部分已抽茎开花,母亲挑选叶片嫩的,用镰刀连根割了几株。我看了一眼叶子,拔了几棵给母亲看,有的是,有的却不是。仔细一辨认,两种草叶子极其相似,荠菜裂片形状不统一,另一种裂片比较对称。拔得多了,我发现从花朵与果实来认最好认,荠菜花是白色小花,荠菜果实状若一颗颗微缩的爱心。

采摘一次荠菜,又吃了荠菜饺子,愈发爱上了这道野味。其实,《诗经》中早就有对荠菜甘甜的记载,“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苏轼在《春菜》中,用“烂烝香荠白鱼肥”描绘荠菜与白鱼搭配的美味。“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美忽忘归”,陆游晚年隐居山阴时,写下对荠菜的痴爱。明代《救荒本草》将荠菜列为度荒珍品,荠菜成了人们艰难岁月中的救命粮。这从古至今从未改名的野菜在文人案头与百姓灶台间穿梭,它是舌尖春鲜,更是血脉中蜿蜒的文化根系。

农家人春天的餐桌上,少不了一碗脆嫩的蕨菜。山野的路边,山林竹林里,都可见到它们的身影。每年春分,我总要到一处山坳采摘蕨菜,那里年年都有蕨菜,只是有的年密一些,有的年疏一些。蕨菜举着“小拳头”时是最嫩的,轻轻地掐断,一声声脆响,听着很是治愈。待它的拳头舒展成小叶子,就不能吃了。

山上的各种野笋也在春天轮番上阵,野笋味美,但采笋须跋涉于重峦密林,没有充裕时间充足体力则无法体验此番乐趣。

野笋过后,春匆匆落幕,要想吃鲜嫩的春令野菜,只能等来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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