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武夷山下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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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花勾儿茶

□黄水成

多花勾儿茶,这名字听起来陌生无比,文绉绉的还带股学究味,但若说起童年时常玩的竹筒炮就再熟悉不过了,多花勾儿茶的果粒就是竹筒炮里的“子弹”,我们客家话俗称“逼爆”(音译)。

小时候我们的玩具几乎都是自制的。每年清明一过,上山摘金银花或拾柴时,若遇上成串红得发紫的“逼爆”,就顺手折几串回家。到家后,寻根小指粗的细竹子,裁下四五寸长一截当炮筒,再削一根细长比炮筒短一厘米的小圆棍当撞针。为方便操作,还把撞针一头扎紧在裁下一端的竹节上,当手柄,这样只要往炮筒上先填塞一颗“逼爆”推到底,再填塞一颗“逼爆”快速推送,利用空气压缩原理,自然就把第一颗“逼爆”打出去了,而且还顺利留住了第二颗“逼爆”挡在筒底。这就是我们小时候的竹筒炮,比现在店里的玩具枪有趣多了,村里十几个小伙伴在操场上一块打起仗来,那相当有阵势。

其实,除了“逼爆”外,山上那些硬核的小颗粒野果,比如,赤楠、菝葜、酸藤子的果实,都可以当竹筒炮的“子弹”,包括像藿香蓟这样有点黏性的草叶树叶,摘下来搓几下也可以。但真要玩得嗨起来,还是要“逼爆”才过瘾。这些只比麦粒稍大些的椭圆果实,硬核且饱满,装填速度快,推送起来手感好,玩起来利索。

然而,多花勾儿茶本身却从不喧嚣,还给人特别安静的感觉,一株两株零星分布,静静地躲在山坡或沟谷的林地边缘,它和灌木、茅草、荆棘都能当邻居。稀疏的枝条加上那小小的椭圆形叶片一点也不招摇,连它的花儿都开得那么细碎,就像一个无欲无求之人,只要有处扎根,日子便安好,轻盈,从容,安静。若不是那一大串一大串色泽金黄如玛瑙、黑紫发亮如珍珠的果实,几乎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而一年当中果实成熟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天,它也就那么轻微地显摆一下,好像它刻意充当一个补缺补漏角色似的把自己藏在草木间。总被忽略,却依然存在,才是世上最佳的配角。

此外,这种鼠李科勾儿茶属植物,从头到脚都给人特别干净的感觉。多花勾儿茶,它的枝干黄绿色,枝干连同叶片都光滑无毛,看上去特别光亮。它的叶子脉络分明,阳光下叶片还有些透明。这种介于藤蔓和灌木间的植物,特别坚韧,它还有扁担藤、金刚藤的美称,枝干常被用作牛鼻圈。

然而,最让人喜欢的还是它的果实,这些金黄甚至紫黑的“逼爆”就像一个发令枪,瞬间激活蛰伏在心里的游戏界面,童年温馨的场景即时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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