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团,是我出生地民间的一种传统食品。千百年来,红团在莆田的节日和庆典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但凡春节、寿辰、结婚、添丁、乔迁等喜事,红团是必备食物之一,成为传递祝福和喜悦的象征。
红团有两大特点:色红、形圆。寓意红红火火、团团圆圆。我第一次吃红团的情景,已经记不清了。记忆犹新的是,五六十年前父母做红团时忙碌的身影,还有红团那香甜的滋味。
红团的历史,可追溯到唐代。彼时,莆田是繁荣的港口城市,经济与文化竞相发展、相得益彰。红团,便成为一种民俗文化的载体。每年腊月,随着年的脚步渐行渐近,城乡居民为了开开心心过一个好年,通常从腊月廿六开始,家家户户忙着置办年货。做红团,自然是辞旧迎新的“题中应有之义”。从这天开始,过年的气氛便越发浓厚起来。红团那独特的滋味,随风飘散,沁人心脾。许许多多背井离乡,外出闯荡打拼的青壮年,喜滋滋、急切切从天南地北赶回故乡,走近吃着红团过大年的甜蜜意境。
红团直径约10厘米、厚度约3厘米,由皮和馅构成,皮多为糯米粉。先将糯米清洗后浸泡一夜,第二天磨成粉浆,沥干水,揉成团,再像做包子一样,搓出一个个略比乒乓球大些许的小粉团,靠手工擀成薄饼状,就成了红团皮。擀红团皮力度要适中,厚薄要适度。皮太厚了,影响口感;皮太薄了,容易破损。
按照各家的饮食喜好,红团有甜、咸两种口味。我家一向都是做甜味的。甜红团的馅,通常有三种:糯米馅、绿豆馅、红豆馅。三种馅原料不同,做法大同小异。选用绿豆或红豆做馅料,要先去除杂质,清洗干净,而后加水浸泡,待其发涨后,再加热煮熟即可。若是糯米馅,则要先煮成“干饭”。说起来并不难,却也有小技巧——既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软。偏硬,没有黏性,捏不成团;偏软,没有咬劲,口感不好。馅料做好了,添加适量红糖,把糖和馅料搅拌均匀,凭借其黏度黏成馅团。
红团皮红团馅备好之后,就可以开始制作了。只见母亲把红团皮平铺于掌心,取适量馅放在皮中部,随即包裹起来,紧紧收口搓圆,放入刻有花纹的木质印模内,用手掌轻轻按压,再倒出来,上拱下平球状的红团,表面中间部位凸出一个字,如福、禄、寿、财、丁、喜、贵等,四周是花鸟、双孩儿或庆丰收等图案,颇为精巧。
做好的红团,用洗净的鸡叶垫底,依次排在蒸笼中,待大锅里的水烧开后,把蒸笼放在锅上用大火蒸。半个小时后,打开蒸笼,亮闪闪、红艳艳、香喷喷的红团就大功告成了,取出一个,托在手中,热乎乎,香喷喷,既结实,又柔软。咬上一口,松软柔韧,口齿生香,悦人心怀。
母亲健在时,春节回家探亲,都会吃到她老人家做的红团。十多年前,母亲驾鹤西去,红团也吃得越来越少了。在欢度春节的日子里,偶尔会在梦中与红团不期而遇。虽是幽梦一帘,同样香香甜甜……